三国机密(上):龙难日第 54 节

马伯庸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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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解仲达,个既聪明又任的家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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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到这里,刘协的期然流丝笑意,仿佛又回到了河无忧无虑的时光。拍了拍膝盖:“觉得,郭嘉拿到画像却没有任何举,这定跟仲达有关系。”

觉得?”唐姬忍住语嘲讽。刘协以为仵,从座位站起:“画像之事,朕理,可宽心。”唐姬被的眼神扫,心中居然凛,这个河的纨绔子知何时起,居然也开始有了淡淡的帝王之威。难这就是杨修说的觉醒?

伏寿颇有些担心地问:“陛打算怎么?”刘协回答:“再,朕趟尚书台,到时候探究竟是。”

伏寿觉得这仪轨,刚想劝阻,忽然看到刘协的自信眼神,了。

按说以天子之尊,找臣子议事,召其入宫奏对是,必屈尊往掾台。但妙就妙在,尚书台设在城之外、宫城之,属于中朝。虽然天子暂住司府,但如果宫废墟旁的尚书台,理论算是宫,谁也好指摘。

伏寿这时才发现,原刘协光已经融入“皇帝”这个角,甚至已开始学着利用官场规则达到自己的目的——这个微而关键的化,似乎是从听说了温县司马家的事开始。

这时杨俊颇为担忧地劝:“陛此举,甚为妥。如今郭嘉只是疑心温县与臣,如果陛请自去,岂是主承认涉其中瓜葛?”

刘协笑着摆了摆手:“必担心。朕此去尚书台,是有旁的事们商议。荀令君虞有。”

杨俊天子说的什么,把探询的目光转向伏寿。伏寿犹豫了,开:“陛提议,御驾征官渡。”杨俊惊,这岂戏?

“陛这个提议,定会让怀疑汉室想渡河投袁,平增添曹氏的疑心,该如此鲁莽。”杨俊本想开训斥,突然想起们已子关系,只得强行转圜语气。

伏寿苦笑,其实御驾征这件事,也是刘协向荀彧提才知当时的反应和杨俊差多,很烈地反对。杨修听到这个提议以,却加赞赏,认为相当有意思,值得试。伏寿只得勉强答应试。

伏寿:“杨必如此张,此事无非是向曹氏示好之意,摆而已。曹氏怎么可能会答应呢?陛会真的往官渡。”

“摆个而已么?那还好,那还好”杨俊知汉室的策略是韬光养晦,只得叹了气,起告辞。

其实从杨俊把杨平入许都的那刻起,的使命已经完成了。汉室如何图存,自有杨修等才俊支撑,杨俊应该与“杨平”彻底切割开得再有半分瓜葛,以免被多联想。今觐见,已属冒险之举。

想到这里,杨俊用仅有的只胳膊支着地面,勉强撑住子想站起。刘协忽然步走,搀起杨俊手臂,慢慢把扶起。杨俊吓了跳,连忙想避开。刘协却低声音,在耳畔:“,就让虎头程吧。”

杨俊闻言震,头盯着刘协,时四目相对。虎头是杨平的小名,小时候杨俊就经常这么。听到这声熟悉的称呼,杨俊严峻如岩的神终于松弛,肩膀低垂,任凭自己子搀起,朝着门走去。

在这刻,没有君臣,只有子。这子,还从没走得这么贴近,这么切。刘协这时才发现,自己对杨俊这位“”的,并逊于对司马子的。可惜之因为种种隔阂,从未与自己认真地,以致留给们互相了解的时间,只剩这短短的几步。

在无言中慢慢踱到了门。刘协恋恋舍地把的胳膊松开,杨俊迈门槛,转跪倒在地,叩谢天恩。这里是司府,曹氏耳目到都是,如果看到当今天子居然执晚辈礼杨俊,会引发子。

两个心里都清楚,子之,到此为止了。

“朕去打打拳,活筋骨。”刘协故意提声音,吩咐冷寿光去取外袍想陪多走段路。

伏寿望着的背影,忽然意识到:明明在数天之,这位假刘协还懦弱而幼稚地试图逃避,而现在自己似乎都的步伐了。

4.

许都最近发生了事。

准确地说,是中原发生了事。

位于许都的朝廷发布了份诏书。诏书中说车骑将军董承意图谋反,遭到了可耻的失败。天子仁慈,忍杀戮,让董承自承其罪,押返原籍闭门自省。可是在离开许都的半路,却被袁绍强行请去南。因此天子诏责问袁绍,许都解释。

这份诏书的正本被去了南,抄本则被分至各地郡县。

接着,董承于袁绍军中的消息,传得到都是,时天议论纷纷。

是稍微有些政治头脑的都能看得,董承之绝对只这么简单,袁绍也可能往许都请罪。这份文采斐然的制文背定隐藏着知的。许都在这时候抛这么份东西,只有个目的:这是袁、曹再次开战的明确信号。

但董承于袁绍领,这却是毋庸置疑的事实。天叹曹对待政敌的度同时,无对袁绍的行为充,袁家累世食汉禄,四世三公,袁绍本还是朝廷的骠骑将军。这种明确对抗朝廷的行为,多少会造成领士族与部队思想的混——无视皇权是回事,与皇权对抗是另外回事,汉家天子数百年的余威,是那么容易就能从们心中消除的。

些小规模的叛相继在青州、幽州等地爆发,并州的族们也表现暧昧,只有冀州还勉强保持着平静。袁绍潜在的些盟友和敌,纷纷信询问详。袁氏在舆论陷入了被

对此袁绍非常恼是个非常注重声誉的,被这么兜头桶脏,心实在是糟透了。名的袁氏望族,什么时候被这么戳脊梁骨?袁绍为此甚至推迟了军,发誓彻查此事。

到底是谁的责任?么是沮授,么是淳于琼,两者必居其

董承的尸此时摆放在石洞里的青石板,袁绍、沮授、郭图以及淳于琼围在旁边,们神各异,但有两种共同的表:厌恶以及震骇。

蜚先生手中拿着把造型奇特的刀与抓钩,有条紊地剖开董承的,钩堆散发着浓郁血腥的脏,放在烛光查验,时还用头去手和襟沾了血和,唯外面的眼闪着奋的光芒,仿佛匠好的木料雕

在石洞里的都是见惯了杀戮的,对血与尸陌生。可当们见到蜚先生这种极端冷静而准的解尸之法,却从栗——杀回事,把完整地分解开,那是另外回事。

蜚先生用了个时辰时间,才手中的作。董承的心、肝、肾、脾、胃、肠等脏器整齐地排列在石板,只剩的车骑将军横卧在石板,如同被山贼搬了的木箱。据说蜚先生曾经师从名医华佗,从的解剖手法看,这个传言很有据。

在这个时辰里,即使是最无耐心的袁绍,也只是安静地旁观着,敢打断。直到蜚先生把净,袁绍才问:“蜚先生,查勘得如何了?”

“董将军是中毒而,而且中毒时间是在两到三。”

听到这个论断,旁边的沮授气。

两到三,淳于琼还带着董承在曹军控制区逃亡,无论如何,这笔账是算到自己头了。

“仲简,这是怎么回事?”袁绍冷冷地望着淳于琼。淳于琼懊恼地抓了抓头知该怎么辩解才好。这让郭图很是着急。如果淳于琼受到叱责,沮授的影响会近步扩们这些非河北派系的境会更加艰难。

沮授失时机地添油加醋:“想将军应该是无辜的,毒的是。”

这个指控就更严厉了,明摆着说淳于琼治军失察。淳于琼皱着眉头:“的部都是多年跟随的,们的忠诚无可置疑。”沮授冷笑:“那董将军的毒是从哪里的?难自己成?”

这时候,蜚先生开说了第二句话:“适才尝的脏器,有淡淡的丁。这是种延时之毒,噎鸣。初并无效果,段时间以,毒才会侵入五脏六腑,致地。至于延迟的时间,可以靠调节。”

“能确到多少?”郭图问。

“若是三更,绝会四更亡。”蜚先生平静地回答。

郭图又追问:“那么曹营之中,有谁能到和先生明呢?”

蜚先生的独眼猝然了许多:“自然是那个的师郭奉孝了。”

是言,周围几个。这是们第次听到蜚先生承认与郭嘉的关系,两个居然是同学,而且同在华佗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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